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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3章入主朱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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漆黑的夜,白月自樹梢緩緩升空,明晃地白光折在幾人身上,冷白中透著一絲絲殺意。

男子忽然輕笑出聲,打破死寂。

白煜長袖下探出一只青白手掌,做了個請的手勢,樓臺上隨之變幻出兩張竹椅,一張四方長桌子,桌子上放了一壺酒,兩只酒盞,以及一盤子蜜餞,一小碟花生。

白煜指了指身旁的竹椅,笑道,“小丫頭,□□幸與我一道賞月?”

孤擎君正欲阻止,雲蘇眼眸輕輕一瞥,徑直走上前坐下,拿過桌上的酒壺,仰頭猛灌了幾口。

待喝完,櫻唇上吐出一口酒氣,杏眸剪水迷離地望向高空中的冷月。

白煜瞧著雲蘇一氣呵成將酒喝盡,訝然笑道,“多年不見,小丫頭如今酒量甚是過人。”

雲蘇望著月淺笑一下,薄唇潤了酒愈加瀲灩,偏頭看向男子道,“白煜哥哥如今身體硬朗了許多,也讓人刮目相看呢。”

白煜面上的笑微一凝,望向桌子淡笑道,“我記得你小時候最是愛吃蜜餞果脯,寂澤還特意給你打造了一個八寶錦盒用來裝各色蜜餞,今日趕巧,家中亦備了些蜜餞,小丫頭嘗嘗。”

雲蘇見他提到那人,心口驀然一緊,冷眸瞥了眼盤子裏的蜜餞,道,“我如今卻最嫌棄這股甜膩味道,還是留著給白子然吃吧。”

白煜莞爾一笑,道,“小了了消失了幾百年,怕是不知,寂澤。將要大婚吧。”

白煜眼見著少女面色肉眼可見的僵硬,神色忽然變得冷肅,“了了,我並不關心你是妖族亦或是神族,但如今你應該在蒼龍族,而不應該來朱雀族。”

雲蘇還未從寂澤將要大婚的消息中緩過神來,冷眸射向男子,微啞的聲道,“他結婚與我何幹。”

頓了頓,又道,“我是妖是神也輪不到你來置喙,你可別忘了,我的神魂原就是朱雀。”

白煜見她動了怒,忙笑著解釋道,“小丫頭不要誤會,我只是好意提醒你一下,如今寂澤掌管蒼龍一族,即將與鳳族聯姻,鳳族向來在誅妖一事上甚是上心,你覺得如今寂澤,還會如幾百年前那般保護你嗎?”

說完,又哂然一笑,道,“小了了,你不好奇嗎?”

雲蘇冷眸望向前方,輕蔑一笑,“你怕是忘了,神獸,妖獸,本來就是同宗,別自以為是高人一等了,而你與我說這些,不過是想讓我與蒼龍兩敗俱傷,你好漁翁得利。”

白煜望向雲蘇,神色冷肅了起來,道,“神也罷,獸也罷,都離不得這七界,但四族之首的位置,他寂澤可以為了這頭銜,與鳳族聯姻,白虎又為何不可考自己的實力去拿了這頭銜?”

雲蘇聽他說完,冷嗤道,“你所言的實力,就是侵占它族領地?”

短暫的沈默,白煜揉了揉手中酒盞,緩緩擡眼望著雲蘇道,“為何不可。”

‘可’字堪堪落音,從四面八方,湧上一股人流,將雲蘇和孤擎君團團圍住。

白煜一口飲盡杯中酒,冷戾道,“擒賊先擒王,孤擎君在你身邊,那後面的妖族定在不遠處。小了了,我並不想與你為敵,可你非要送上門來,我亦別無他法。”

“你覺得就這些人能拿的住我?”雲蘇冷嘲道。

一聲低鳴間嘯聲,雲月劍已握與她手中,一躍起身,劍芒如一段銀白彎月飛射而出,只眨眼間,圍堵的人群倒了大半片。

眾人見狀,望向白煜,一時不敢輕易上前。

而此時,隱在暗處的妖族,不知何時已跨上樓臺,黑暗中,只可見刀光劍影,濃郁的鮮紅,在月白下猶如一片死水。

雲蘇倚上長桌,手指上輕拈了一粒花生,冷眸睨了眼白煜,道,“如何?還需你我再打一架?”

白煜亦望著雲蘇,半響,笑道,“我並不想與你為敵,只我需提醒你,如今妖族禁制打破,與四神族鬥爭不斷,你如今與妖族為伍,便是與神族為敵。”

‘敵’字一落,他五指成爪,電掣地往雲蘇的脖頸狠抓去。

雲月劍迎面相擋,幾招將男子擊退,雲蘇仿佛未聞那突然的殺勢是對她而來,將碟子中最後一粒花生放入口中,緩緩擡頭,那劍直直懸在半空,冰冷的劍鋒頂在男子脖頸處。

冷眸淺淺往男子身上一瞥,雲月劍便收了殺意,白光散去,隱去劍身。

白煜握緊手腕,被削去五指的右手,鮮血自腕處噴湧而出,他面色幾近蒼白,雙目駭然地盯著眼前的少女。

八百年前,在祈祭日他雖見過雲蘇玄力爆發,但那也不過幾息,若不是有人舍命相救,她早已灰飛煙滅,魂飛魄散。

如今對上,心中才算明白,為何四大神族及十二星神要合力鎮壓她與妖族。

如今她元神歸位,又得妖族大勢,只怕以後白虎族將不覆存在。

“白煜,這七界裏,無人能敵的過我,我今日且留你一命,”雲蘇說完,一掌飛出,男子整個身體便往後墜去。

飛出樓臺,又往前擊出去數十丈遠,落入湖中。

直至天明時分,白煜才自湖面上浮出,他走出水面,望向湖的遠處。

此時,對岸沈靜一片,伴隨著朝陽緩緩升起,仿佛一夜廝殺,已是煙消雲散,白虎族盡數殺盡,只餘下他一人,亦是重傷在身。

右手被盡數斬斷,如今依舊有血至傷口處滲出,身上的傷痛伴隨著心中的狠意,面目孫堅猙獰,憤然轉身離去。

雲蘇跨坐在木欄上,望著男子一瘸一拐的走遠,直至隱沒樹林,她灌了一口烈酒,輕一躍,人已站在湖岸。

晨光自湖面上緩緩浮現,一段段閃耀波紋後,升起幾尺,照在雲蘇身上,她一身黑衣,極長的棗紅卷發松松垮垮地系在後背,身影纖柔中帶著颯爽。

如瀑長發,纖軟細腰,白皙玉如骨,世間萬千形容美的言詞仿佛本就是因她而生。

雲蘇望向湖心深處,忽然間,柳眉輕攏,將手中空了的酒壺往湖中扔了過去。

只見,湖心處,瞬間激起數丈高的巨浪,一道銀白的物體自湖心處急速往她腳便游竄過來,近看時,卻是無數細小水泡形成的一段氣流。

隨著氣流靠近,兩側的水流自動分離,擴開一條極長的甬道。

雲蘇望向湖底,只見一條琉璃通道似曾相識,不多想,人已進入甬道。

行了近半個時辰,甬道內出現一個洞窟,四周漆黑一片,只一盞銀燈飄在半空。

雲蘇走進洞內,空曠的洞室內,老頭盤腿席地而坐,聽得聲音,一雙蒼老的目,緩緩睜開。

老頭一頭銀發依舊散亂地披在肩上,只面上神情不似昨日般癲狂,見到雲蘇,依舊坐在原地打坐,只頭頂上的銀燈愈發亮了幾分。

“你來了,小了了。”老者啞聲說道。

“嗯,爺爺近來可好。”雲蘇見他神志尚清醒,便走上前,坐在老人身旁。

等了良久,不見老者說話,雲蘇望了眼洞頂,道,“爺爺,可知我爹爹是為何而死?”

老者半闔著眼,望了眼雲蘇,緩緩說道,“這又不是什麽秘事,你會不知?”

雲蘇淡眸望向前方,道,“爺爺昨日說是我害死了我爹爹。”

老者頓了片刻,沈聲道,“老兒時常瘋癲,有些話不作數。”

洞頂上,一口極小的天井,折進日光,又射向一處石壁。

她瞧著石壁上圓白的光圈,雙目帶了悲涼,“怎麽不做數,祈祭日,他們,…為了救我而死,也可以說是我害死了他們,我想爹爹,應該也是這樣吧,為了救我才會死,可爹爹與我並非妖族,又為何被所謂的神趕盡殺絕?”

老人頭頂的銀燈忽然暗淡了下去,神情亦帶著悲涼,仿如自語般說道,“老夫活到至今數萬萬年,亦不過想參悟一事,而今,天道將你投身與朱雀,想必是見我參悟的困難,如今,卻也算參悟出來了個大致。”

老人渾濁的雙眼忽然有了神采,望向雲蘇道,“雲蘇帝姬,所謂妖氣亦不過是獸人意念,你所擁有的至高玄力便是眾妖獸寄於你的意念,而你父親鮮蕁,那日在洞中得了一些獸人意念,破了執悟,生死亦早已看淡。”

“這些,皆非你所害,而那些願為你赴死,亦只是遵從了他們自身意念,你無需自責。”

雲蘇聽完老人所言,心中自沈思,‘所謂妖氣亦不過是獸人意念。’等再次看向老人時,他頂上的燈已滅,身體挺立,靜坐在地上,沒了生息。

洞室內一瞬漆黑,雲蘇靜坐了一日,直至洞頂上升起一輪彎月,才起身離去。

第二日天明。

雲蘇正坐在湖邊垂釣,靈玉在一旁搬了些許石子架了個烤魚架,幾尾鯉魚被架在鐵架上,烤得吱吱冒著肉香。

靈玉盤腿坐著,雙手支著黑黝黝的鵝蛋臉,盯著火上的魚,吧唧著咽口水。

餘光見雲蘇收了魚線,望向遠處,那原極淡的眸閃過幾絲深色,靈玉便轉頭隨著雲蘇的眸光望去。

只見,湖的對岸,男子一身碧青長衣,身旁跟著個二十出頭一身雪錦長衫的女子。

男子手中一把素扇,舉在頭頂,遮著日光,一時望向湖面,一時俯瞰群山,走的甚是愜意。

而身旁女子攏著眉,欲加快腳步,卻又心有顧忌,只緊隨在男子身後。

陽光正好,女子微瞇了瞇眼,望向對岸,眼神驟然如炬,一雙細長的腿仿佛灌了神力,一瞬躍至湖心,向雲蘇飛奔過去。

靠近時,女子瞬間幻化成一只渾身雪白長毛巨獸。

從從獸正要將碩大的腦袋頂進雲蘇懷裏,龐大的獸身驟然被拉離了遠。

此時,靈玉早已亦化作黑翼獸,雙翅大展,兩只巨大的爪子扣住從從獸,往湖面上扔去。

從從獸亦不是好糊弄的,旋即轉身,背上羽翼亦跟著大展,貼著水面穩穩站定,伏身盯著黑翼獸。

“靈玉,回來。”雲蘇喊她回來。

黑翼獸仿若未聞,粗壯的脖頸亦微微伏低,雙目亦冷冷盯住從從獸,繞著它緩緩移動。

雲蘇索性將魚線再次放入湖中,釣著魚,眸色懶懶的望著二獸相爭。

從從獸通體雪白,如今已然成年,形體上愈發大了數倍,背部亦長出一對羽翼,如今兩對有力的羽翅微微一震,剎那,從從獸已飛盾至數十丈高空。

一團火焰自口中噴湧,直擊向黑翼獸。

黑翼獸跳閃避過洶湧火勢,巨大的黑翼帶起水柱,洶湧水勢沖向高空中的從從獸。

二獸你來我往,一時糾纏打鬥,分不出勝負。

男子慢條斯理的走近,見到雲蘇,莞爾一笑,對著二獸爭鬥,評頭論足了一番。

過了半日,那兩獸卻愈發打得來了興致,雲蘇釣魚釣得不耐煩,索性將魚竿甩向半空,幾絲銀亮在半空中晃現,二獸瞬間幻做人形,掉入湖中。

男子望著兩只巨獸在湖面上掙紮撲騰,眸色微微一斂,旋即笑向雲蘇,道,“小了了,多年不見,可想你小五叔叔。”

雲蘇遞了一杯酒給寂沈青,只淡笑道,“沈青長老,忽然來往,有失遠迎,雲蘇這裏只有酒,若長老不嫌棄,便以酒代茶吧。”

寂沈青眉眼微微一挑,不置一詞,接過酒盞,一飲而盡。

雲蘇見將酒喝下,問道,“不知沈青長老為何事來?”

“我來送請帖。”寂沈青自袖中取出請帖,狐貍眼勾勾地望著雲蘇,繼續道,“少族長,寂澤,幾日後大婚,特來相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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